□刘永加
冬季到了,也就到了供热的季节,此时煤炭是人们绕不开的话题。据科学家考证,我国用煤汗青至少在6000年以上,可谓汗青悠久。那么,在漫长的用煤汗青长河里,围绕煤炭天然也发作了很多趣事。
原名竟然不喊煤
人们可能认为古代的煤炭就喊煤吧,其实否则。最早的煤指的并非今天的煤,煤炭在古代则另有其名。在唐宋以前,煤指的是烟熏的黑灰。煤字最早呈现在《吕氏春秋》卷十七〈君守篇〉:“向者煤炱进甑中,弃食不详,回攫而饭之。”是说孔子的学生颜回给孔子做饭,不小心烟灰掉进饭盆里,颜回就把带灰的几个饭粒挠起来食了。那里的煤炱指的就是烟灰。尔后,从南北朝期间的字书《玉篇》到宋代大中祥符年间的《广韵》,对煤字的阐明,都是煤炱,即烟气凝聚而成的黑灰。
既然古代的煤不是今天的煤,那么最早的煤喊什么呢?据考证,目前已知煤炭最早喊石涅,先秦时的天文著做《山海经》就有关于石涅的记载,在其《西山经》中有:“西南三百里,曰女床之山,其阳多赤铜,其阴多石涅。”;在其《中山经》中有:“中次九经岷山之首,曰女几之山,其上多石涅,其木多杻橿。”“风雨之山,其上多白金,其下多石涅。”那里记载的石涅产地——女床之山在今天的陕西凤翔一带;女几之山在今四川双流、什邡煤田区域内;风雨之山在四川通江和南江、巴中一带,而上述一些地域在今天照旧是产煤区,所以那时有煤可摘就层见迭出了。
煤在古代还被称为石炭、石墨、石薪等。南朝宋雷次宗《豫章记》中载:“丰城县葛乡有石炭二百顷,可燃以炊爨。”北魏郦道元《水经注》卷十《浊漳水、清漳水》中记载:曹操在邺县建造冰井台,“高八丈,有屋百四十间,上有冰室,室有数井, 井深十五丈, 躲冰及石墨焉。”北宋苏辙《冬至雪》诗之二说:“黍酝盈瓢末寡味, 石薪烘灶信奇功。”那些记载都阐了然古时候煤的别称有良多。
那么,什么时候煤字起头有了煤炭的涵义呢?据专家考证,最早是从南宋才有的。南宋缜密的《志雅堂杂钞》卷下中有“石炭即煤”的注解。元末《庚申外史》卷上记载,“左丞相脱脱奏曰:‘京师人烟百万,薪刍承担未便。今西山有煤炭。若国都开池、河,上受金口灌注,通船楫往来,西山之煤可坐致于城中矣。’遂起夫役,大开河五、六十里”。那个记载阐明不只煤的名字家喻户晓了,并且煤炭已逐步替代木料、柴炭成为其时北京的次要燃料。明代时,煤的喊法更为普及,并且有时也会称为煤炭。到了清代,煤炭的称唤则跟着煤炭的量量、外形和改变而变得更为详尽,有些处所把成块的称为炭,碎屑的称为煤,合起来喊煤炭。据光绪《皋兰县志》载:“煤炭,细而为末者为煤,大而成块者为炭。”有的把硬度大者称为炭,反之则称为煤;还有的把烟煤称为炭,把无烟煤称为煤。光绪《重修广平府志》载:“煤产于磁州者曰炭,煤之烟多,产于邯郸者为煤。”
古代煤井已达百米深
除了少数地表煤以外,大大都煤都来自于地下,自古就起头有凿井取煤的记载。最早的煤井呈现在三国期间,据西晋文学家左思的《魏都赋》记载:“墨井盐池,玄滋素液。”有专家考证,那里的墨井,即为煤井。
魏晋期间称煤为石墨,晋陆翙《邺中记》载:“石墨可书,又燃之难尽,又谓之石炭。”可见其时石墨又称石炭,石墨井即煤井。
晋代张载对“墨井”做注解:“邺西,高陵西,伯阳城西有石墨井,深八丈。”邺西是邺城以西,邺城是曹魏的国都,在今河北临漳县。而伯阳城间隔安阳、磁县不远,所以那个石墨井就在安阳、磁县、峰峰一带,那一带自古以来煤炭蕴躲丰富,显然,在晋代就起头在此地开煤井挖煤了。据记载,那种石墨井的井深仅仅八丈,约20米。石墨井之所以不深,次要是受其时消费东西、手艺前提的限造,只能在浅处摘煤,井筒天然也就深不了。
到了宋代,跟着凿井手艺程度的提拔,煤井深度已经到达了46米摆布。在河南省鹤壁市发掘的宋元时代古煤井,为“圆形竖井,曲径2.5米,井筒深46米摆布。”且其巷道最长为100米,即其时的开摘半径至少在100米摆布,那已经很了不得了。
明清期间,煤井的深度陆续向下延伸。明代《彰德府志》记载,“安阳县龙山,出石炭,进穴取之无限,取深数十百丈。”那个“取深”应该是指巷道的长度,即到达至少约300米摆布?。清乾隆《白水县志》载:“煤炭,凿井三四百尺取之,足供炊爨。”
乾隆《丰润县志》载唐山一带“煤井穴土三四十丈”,到了清代那些处所的煤井深度仍然是100多米。但是,清代煤井的巷道却不竭耽误。乾隆年间,在浙江长兴县(今长广煤矿所在地)有的煤井巷道延伸最长已达二三里。因为开摘面积过大,巷道难以庇护,形成变乱频发,因而长兴县令一再明令煤井“不得过深远”。在煤炭资本最为丰富的山西,很多处所煤的埋躲较浅,井下巷道延伸能够更长一些,最多可几里地。因为开摘半径加大,开设了若干工做面,实行分区开摘。据《河曲县志》载:“窑初进甚浅,后乃渐深,极深可至数里。结伴而进,分块而伐。”
唐代就有了焦炭
我国开摘操纵煤炭的汗青悠久,同样烧炼焦炭的汗青也很长远。据唐王仁裕《开元天宝遗事》载:“西凉国进炭百条,各长尺余,其炭青色,坚硬如铁,名之曰瑞炭。烧于炉中,无焰而有光,每条可烧十日,其热气逼人而不成近也。”从其外形、硬度、热力、耐燃水平、无火焰的特征看,那个“瑞炭”应该是加工而成的焦炭,阐明在唐代,西部少数民族地域已经起头烧炼焦炭了。
那么在中原那些地域,什么时间呈现焦炭的呢?据唐康骈《剧谈录》载,唐僖宗年间,河南洛阳一带就已经呈现焦炭的雏形了,“凡以炭炊馔,先热令熟,谓之炼炭,方可进爨,否则,犹有烟气。”那个记载是说洛阳豪贵之家,嫌弃煤炭有烟气,烧的饭欠好食,于是把煤炭先用火炼一下,使生煤成为熟炭,并将那种熟煤称为“炼炭”。那里的“炼炭”显然就是我们今天的焦炭。那在四川《崇庆县志》上有佐证:“岚炭,即古之炼炭也……造法:筑窑如锅式,以煤锻之烟尽,则色浅蓝。”
古代用焦炭冶铁始于南宋,在广东新会一处南宋末年的冶铁遗址中,出土过焦炭。因而认定,至少在南宋末年就已经起头利用焦炭冶铁了。
有关专家认为,明代学者方以智《物理小识》一书中最早呈现了“礁炭”一词。在《明实录》上也有关于“礁炭”的记载,天顺元年(1457),皇帝曾命令各地“派办柴炭、煤炭、礁炭等料,除已征在官者,仍令起解。”那里把柴炭、煤炭、礁炭三炭并列,很显然,此中的礁炭便是焦炭。阐明其时礁炭不只消费普及,并且产量也很多。
关于焦炭的消费情状,方以智《物理小识》记载:“煤则遍地产之。臭者烧熔而闭之,成石,再凿进炉曰礁。可五日不停火。煎煮矿石,殊为省力。”该书还记载,礁炭又有紧礁与慢礁之分,“慢礁五日不停火,紧礁三日不停火。”明学者孙廷铨《颜山杂记》也记载,煤“块者谓之硔,或谓之砟,散无力也。炼而坚之谓之礁。顽于石,重于金铁,绿焰而辛酷,不成爇也。故礁出于炭而烈于炭。”
由称唤“礁炭”变成焦炭,最早见于明万历年间编修的《泰安州志》:“莱芜之黄山,……有黄、白二土,石、焦二炭。炭石可薪,而焦良于冶。颇为民利。”石、焦二炭即石炭与焦炭。阐明其时山东莱芜地域不只摘煤业昌隆,并且还用煤炼焦,用焦冶铁,给本地苍生带来了很大的利益。
古代还有一种特殊的煤
在古代,除了烟煤和无烟煤之非分特别,还有一种被称为“水和炭”的煤,据《元一统志》载:“水和炭,出宛平西北二百里斋堂村,有煤窑一所。”那也是最早记载“水和炭”那种煤的文字。
明清期间,“水和炭”更为普及。据《明世宗实录》记载:嘉靖元年(1522年),皇宫御用监每年向顺天府征收“水和炭”30万斤;兵仗局用于铸造刀兵的“水和炭”100万斤。《大明会典》也载:内官监每年要消耗“水和炭”15万斤。可见在明代“水和炭”利用已经很普及了。清乾隆年间编的《丰润县志》载:“丰人唤煤为水和炭,开平、陡河产之。于近山之地,穴土三四十丈,不得则另易一处。”清嘉庆期间的《滦州志》也载:“水和炭,……出开平卫、何各庄及峰山口。生者有焰,宜煅灰及熔铁,出格大块。”阐明“水和炭”还适宜冶铁。
为什么会有“水和炭”的喊法呢?明代文人李诩《戒庵白叟短文》中载:“北京诸处多出石炭,俗称水和炭。炭之可和水而烧也。”本来,所谓“水和炭”,就是能够掺水来烧的煤炭。煤加上水来烧,不只能够避免煤屑煤粉散失,又使煤块自己变得松脆,易于燃烧,并且少量的水,在炉子平分解后,能起到助烧助燃的感化,使煤火更旺。其实,那种烧煤法,在宋代就有了。宋苏轼《石炭》诗写道:“投泥泼水愈光亮,砾石流金实精悍。”是说在燃烧煤的炼铁炉上泼一点水,能够使煤燃烧的火焰更旺、更亮堂。明代科学家宋应星《天工开物》载,在锻打铁器时,需要把煤炭“进炉先以水沃湿”,他说的那种煤应该就是“水和炭”了。
如斯看来,古代的“水和炭”与通俗的煤炭是有区此外。
煤气中毒古已有之
自从人们利用了煤炭做饭取热之后,因为利用不妥,煤气中毒事务就不断陪伴着人们。在古代,人们很早就熟悉到了煤气中毒现象。魏晋时,曹操在邺都(今河北临漳)修建了铜雀、金虎、冰井三台,冰井内贮存多量煤炭。后来,晋代文学家陆云见到了,就写信给他哥哥陆机,说:“一日上三台,曹公躲石墨数十万斤,云烧此,消复可用,燃烟中人,不知兄颇见之否?”陆云灵敏地发现了煤炭燃烧释放烟气而使人中毒的现象,于是写信收罗其哥哥的定见,以断定本身的观点能否准确。
在漫长的岁月里,因为煤气中毒现象的不时发作,医者便不竭积存、总结医治煤气中毒的体味。南宋宋慈法医学专著《洗冤集录》的补注就把煤气中毒列进了“不测诸毒”:“中煤炭毒,土炕漏火气而臭秽者,人受熏蒸不觉自毙,其尸软而无伤,与夜卧梦魇不克不及复觉者类似。”明代医学家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中也有煤气中毒的记载,煤“甜、辛、温,有毒……人有中煤气毒者,昏瞀至死。”李时珍也把石炭毒列进了各类毒品中,并列举了一些处置煤气中毒的做法及处方。明代《本草汇言》则记载了救治煤气中毒的办法:“人有中石煤气者,昏瞀至死,惟灌冷水即解。”
为避免煤气中毒,前人已经晓得了加强室内通风的需要性。清康熙《长子县志》载:“以煤做火炕,稍失慎则受其毒焉。故每临卧,必蓄水灶头,及罅其卧室之纸窗,以御之。”人们不只在室内放一盆水,还要给窗户弄个通风孔。明清期间,北京等地居民,为使室内空气畅通,避免煤气中毒,则利用一种风斗(又称风窗),便于煤气逸出,而又使冷空气不进进屋内,以连结室温。清代闻名文学家、经学家俞樾对此非常赞扬,专门写了一首《忆京都词》:“忆京都,冬窗不通风。围炉聚饮欢唤处,百味消融小釜中。不似此间风满屋,热炭不嫌撄火毒。”
清代治疗煤气中毒的方子就更多了,清文晟《急救便方》载:“中煤炭毒,受毒时头晕而心口做呕者,便是。急用生萝卜汁灌之,或生咸菜水饮之,即解。”
几千年来,中国人凭着本身的伶俐才智,足够操纵煤炭资本,其实不断改进提拔其发掘和利用程度,不只给人世增添了炊火气,也使人们的冬天愈加温热。“地炉小巧石炭红,土床芦蕈觉春融。一窗明月江南梦,恍在重帘热阁中。”元代诗人尹廷高的那首《燕山冷》一诗,写出了人们利用煤炭地炉取热的实在情景。确实有了煤炭地炉,一醒觉来,好像冷冬酿成了春天。
